【狗雪】春日煮雪
*是给@追梦人 宝贝的点梗
*题目是自动站子ID生成器摇的哈哈（
*因为不知道是喜欢现pa还是原pa干脆都写了！
*3600字甜饼短打
*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假如我喜欢你，我要给你芳草才芽的喜悦，梨花未雨的缱绻；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这茶，好像差了些味道。”
春日尚未完全降临，生机微动却也挡不住料峭薄寒。
寮里的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烹茶，既有风雅也可取暖。一派和谐间只有大天狗声音不大地道了句欠缺。
不曾想煮茶的姑娘们都耳朵灵光得很。
“哎呀大天狗大人，茶叶是好茶叶，泉水是好泉水，我们的茶艺更没有问题——”桃拽着樱凑上前来，“到底是哪里让您觉得欠缺了呢？”
“呃，这……”
“是啊，小生也觉得各位姑娘这茶，香浓汤亮，入口回甘，道声完美也不为过。大天狗先生是不是有些严苛了？”
妖狐边展扇子边笑眯眯地接话。
萤草在一边小声提醒：“可是妖狐先生，您还一口都没喝呢。”
“……”
大天狗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可谓不好……只是我确实尝过更胜一筹的。”
他垂下眼帘去看那莹润的茶汤，思绪不自觉就跟着飘远。
“您要不要进来坐坐？”
大天狗是在被询问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雪女的住处。
自从终战结束，黑白晴明合而为一，他与雪女就成为了这阴阳寮中众多式神之一。不同的是他因为大妖的身份、源博雅的热络介绍、吹得一手好笛子等种种原因，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而雪女，依旧淡如风雪，不排斥人群却也不主动接近。
他们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饮茶闲话过了。
“你自己都没有在屋里，谈何‘进来坐坐’？”
大天狗仰头看向坐在树上的雪女。
后者在树桠上歪了歪头：“可这是我门前的树。四舍五入，都是一样的。”
大天狗听罢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地笑了起来。
“好啊，却之不恭。那雪女小姐是不是该下来待客了？”
“好的。……唔，等一等。”
雪女在要跃下来的一瞬间忽然停住。她对着手边的几簇树桠轻轻掸了掸，有一捧又一捧的细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被她细致接住。
是尚未融尽的干净春雪。
“春雪烹茶，会很好喝。”
她浅色的眼睛里盛着清水一般的波光，生生把大天狗那句“雪煮的茶能喝吗”给咽了回去。
春雪在砂罐里轻轻地翻腾少倾，就咕嘟咕嘟融成了一壶春水。
那雪里竟化开松针林草一般的香气。
雪女见时候到了就要从炉子上取下来，伸手就去握那砂罐的柄。
“哎！”
大天狗吓得心惊胆战，却还是喊晚了一步。
等他扑过去时雪女甚至已经把砂罐放了下来。
“手没事吧？怎么能什么也不垫就直接摸罐柄呢？你知道那有多烫吗？”
他把雪女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确认没事后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柔软就被手主人骤然抽离。
雪女不甚自在地撇过头去：“我没事……大天狗大人怎么忘了，我是不会怕烫的。”
我可不就忘了嘛，关心则乱你懂吗笨蛋。
大天狗在心里咬牙切齿。
嘴上却是：“那也不行！以后记得，要用软布垫着，听到了吗！”
“唔。”
“！”
大天狗在饮下第一口时就大惊失色。
——被好喝的。
不是单纯的好喝，大天狗还从其中品出了独属于雪女的味道。——淡淡的，清隽的，纯净如雪的味道。
“雪水煮茶，确实既有诗意又清醇爽口，比我想象中好上些许。”
“可您脸上的表情可不只是‘好上些许’。”女孩子平静地指出。
“……”
“其实梅花瓣儿上的积雪应当会更好喝，清冽扑面，还会有淡淡的花香。如有时间和机缘寻到，我还可以为您煮雪烹茶。
“如果您愿意的话。”
女孩子说这话时并未抬头看他，只是小半张脸都埋在杯口和氤氲的热气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乖顺可人。
让人心头没来由一跳。
大天狗打着哈哈撇过头去：“那我，那我当然可以勉为其难……你干嘛？！”
雪女突然从榻榻米上站起来俯向他——
然后给他添了一杯。
“多喝点，身体好。”
“……”
“说呀，大天狗大人，是在哪里喝到的更胜一筹的好茶呀？”
女孩子们不依不饶地追问。
“啊好啦，我说！是……雪女用春雪给我煮过茶。”
“诶~~春雪啊，对哦！”女孩子们恍然起来，“真是风雅啊，但是，当真有那么好喝？”
书翁在一旁频频点起头来：“我认为大天狗大人所言非虚。自古茶人于取水一事就颇有讲究。雪，无暇至纯，凝聚了天地灵气，以柴薪烧化雪水煮茶，其味更清冽，春雪尤甚。”
“嗯……确实，”晴明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晃着扇子笑着说，“掬一捧无暇白雪，倾入斧甑，投茶入水，茶响不绝，茶香氤氲。忘却人间事，闲谈山与月，妙哉。”
“连晴明大人都这么说……想必是很绝了……”
“这样吗！阿雪居然不给大家煮雪喝，好生偏心啊！”
“对啊，怎么只有大天狗喝过！因为以前是同事吗！晴明大人我举报阿雪心向旧国！”
“哈哈哈哈瞎说什么呢，等下去向阿雪讨教讨教春雪煮茶的窍门吧~”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着跑远了，大天狗却不自觉愣了神儿。
只是今天提了一下，竟又想见她了。
想得不得了。
入夜，他又不知不觉走到了雪女门前。只是这次，院里院外都静悄悄的。
“雪女……？”
过了好久，树上熟悉的位置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又在树上吗？……等等，你生气了？”
难为大天狗这样不会读空气的笨蛋还能感知到女孩子的情绪变化。也可能确实是，情绪起伏得太明显了。
毕竟院子里都冷了好几度。
“大天狗大人，请您……不要再大肆宣扬了。”
“诶……啊？什么？”
“春日煮雪，这是我独您一人份的特殊。”
是外人不可语说的隐秘心事，是只想同你一个人，看人月圆，说山中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大天狗愣住了。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快头脑一步飞上了树。
“我知晓了，阿雪。”
他说。
雪女震惊地回过头来，颊上飞红：“谁……谁让您上来的，大天狗你……你不许上来！”
羞愤果真让人智商下降，雪女居然对长翅膀的妖怪说“你不许上来”这种话，还去推人家……
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被扑出树桠，雪女在突如其来的坠落中闭上了眼。
殊不知被扑的人完全是请君入瓮。
他扇动着翅膀搂着女孩子稳稳地停在半空，声音清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哎？这个角度……阿雪，不会平时就经常坐在树上这个地方吧？”
雪女的脸染成桃花蕊最红的那一簇花心：“不是……没有……”
偏偏搂住她的人还在说话，温热的呼吸洒在鬓边耳畔：“这个角度……好像正好能看到我的院子啊……？”
“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大天狗在才入春时候生了病。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肠胃不大舒服，近些日子是吃不了什么荤腥了。
“怕是跟狐朋狗友们总下馆子胡吃海塞弄的”——这是女朋友雪女的原话。
“阿雪你怎么能用这种贬义词形容我的朋友们呢？你变了！”
雪女停下正在搅拌的勺子，状似认真思考后道：“妖狐，犬神，不是狐朋狗友？”
“……”
彼时女孩子正系着围裙待在炉灶边，慢慢地给他煮一锅粥。文火慢慢地开着，砂锅闷闷地咕嘟着，满室都是氤氲热气俗世温柔。
“又是粥啊？你已经连着一个星期给我做粥了，我离食不知味就差那么一——点点，”大天狗不由分说蹭上来搂住她，没骨头地把下巴搁在人家肩头，
“我不喝粥了！”
……然后把糟践人家劳动成果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雪女头都没回就给他扒拉下去：“餐厅等着去，无聊了就去阳台把花浇了再把床单扔洗衣机里搅了。”
大天狗气鼓鼓地去浇花。
巧在这时有电话打来。
“喂，辉夜姬？啊……好啊，可以……啧，万年竹这个人真是够了，邀约的话自己找我有这么拉不下脸吗，还得你打电话来。”
“哈哈……他不是一直这样嘛，”女孩子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对了，我已经叮嘱了竹，和您出去时不许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益消化的粥类为主。”
“……”
哇草了真是草了，你们都是雪女派来给我历劫的魔鬼吧？？？
“辉夜姬，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我已经喝了一个星期的粥了。”
“我知道呀，雪女姐姐之前还在我们女生群里探讨熬粥方法来着，我们都知道了。”
“……”
大天狗恶向胆边生，干脆趁着阳台离厨房很远破罐子破摔地道：“我看阿雪就是个笨蛋她！探讨方法也没见有什么长进，你知道她煮个粥有多慢吗！哇，够我绕地球一圈伸张大义！”
如果大天狗可以看见，就会发现电话那头的的女孩子脸上挂着的是多么关爱智障的表情。
“那个，大天狗哥哥，你知道煮粥其实是应该用高压锅或者电饭锅的吗？”
“啊？”
“就是说，正常人煮粥都会用方便快捷的方式，高压锅是首选。但是你注意到了吗？雪女姐姐用的是砂锅啊，最慢最慢的的方式，却可以最大程度地锁住营养和口感。”女孩子温柔带着笑意地解释道，“大天狗哥哥要是尝过普通方式煮出来的粥就知道和你喝的粥有什么区别了。”
——以及，她有多么爱你。
大天狗呆在电话这头。
大天狗再转回厨房时，他的女孩正用软布垫着把锅盖揭开，温润的香气溢出来，雪白的粥在砂锅里微微翻滚。
那粥色真的像雪一样惹人怜爱。
这样的场景好像很久之前就有过。
——“大天狗大人，请……不要再大肆宣扬了，这是我独您一人份的特殊。”
春日里为你煮一抔雪，是只给你的耐心和风月。
大天狗再次上前一步从后面搂住了人家。
“活儿都干完了？”雪女问。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里点了点头。
啊，男朋友肯定是饿得委屈了。雪女小小地思考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对着大天狗“吧唧”一口，然后试探着说：“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嗯？再稍等一小会儿。对不起哦。”
毛茸茸的脑袋又摇了摇头，蹭得雪女好痒好痒。
脑袋的主人闷闷地说：“我爱你。”
“嗯？”
“我爱你。”
“……咳，撒娇也没用，好吃的得等彻底好了才能吃，粥还是乖乖给我喝知道吗。”
“唔，好的领导。”
你的从一而终的用心，我的虽迟但到的醒悟，都可不与彼此言说。
因为一切都融进了这属于两个人的人间烟火。
怎么能说这不是一种钢筋水泥里的山中事呢。
Fin.
